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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1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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、床上放薊草。

他感覺到她的不讚成,竟還有膽子表現出一副驚訝的模樣。「亞力,」他說著把孩子放回地上。「告訴你媽,我還說了什麽。」

亞力開始在地板上踱步,手臂背在背後,刀子抓在手中。「打獵很危險,媽媽。我年紀夠大了,但是我的小馬跑不快,所以牠可能會受傷。好獵人不管如何都會照顧他的坐騎。我的小馬『奇裏』是我信任的朋友,而且我還得練習。」

杜衡像黎明的公雞般驕傲萬分地說道:「再告訴你媽,你什麽時候練習。」

「上完拉丁文後。」

杜衡笑逐顏開地看著漢納,令她覺得輕飄飄的。父親的驕傲對他而言是種嶄新的經驗,她十分清楚亞力有多少次豐富了她的生命。她覺得與杜衡成了同志。他們對亞力的關心會成為構成夫婦關系的基石嗎?她不知道。

「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,不是嗎?」亞力說道。

漢納可以感覺杜衡正看著她,希望她回望一眼。她看了他,卻立刻覺得難過,因為她在其中看見遺憾,只有被傷害過的男人才有的神情。她在史恩臉上看過太多次同樣的神情了。

「不是嗎?」亞力再次問道。

「是一個饑餓的家庭。」她說著開始走向房門。

亞力滿意地將刀子放回去,拿起那個木盒子。

「還有一件事,」杜衡說道。「如果陶瑞鐸說到你懂的話題,你也可以一起討論。不需要等他特別準你開口。」

亞力拉起褲管趾高氣昂地走了出去。一邊以約克郡人的怪腔怪調說話。

陶瑞鐸固守著用餐不準說話的習俗。直到漢納示意依芙清理餐桌、上甜點,才漸漸有人交談。

「爵爺,」她對陶瑞鐸說。「瑪麗與莉姬最近好嗎?」那兩個女孩曾讓漢納托養三年。

他不帶感情地說:「她們就快回到妳身邊了。」

亞力說:「我教莉姬怎麽抓蜥蜴。」

大地主向後靠著伸展身軀。「對一個還沒結婚的女孩來說,逮到一個丈夫更重要。」

「你幫她們找到夫家了嗎?」漢納問。

「都找到了,而且是有貴族頭銜的英格蘭人。她們會在米迦勒節完婚。」

她希望她們嫁的都是好男人。「請代我轉達最真誠的祝福。」

瑞鐸打個喝,搔搔肚皮。「沒有比婚禮更能讓男人弄濕他的老二的話題了。」

亞力高聲說道:「史恩說蘿俐夫人對這個很在行。」

漢納張口結舌。瑞鐸爆出笑聲。杜衡笑得喘不過氣。朱力安修士咆哮出聲。治安官則低聲輕笑。感謝上帝伯帝不在這裏;他會為了讓她尷尬而低嚎。

朱力安修士清清喉嚨。「瑞鐸,愛心修院的主教說國王已確定要冊封你為男爵。」

瑞鐸突然神色肅穆地看著杜衡。「我會和金雀花王朝保持和平。如果愛德二世準備對高地不利,你會采取什麽立場,杜衡?」

杜衡很想說:當然是與我的族人並肩作戰,但是他的妻子卻先開口了。

「杜衡爵爺說我們的新王並不像他的父親,他對蘇格蘭沒有那麽濃的興趣。愛德二世的財力也無力負擔與高地作對。」

陶瑞鐸剔剔牙。「英國監獄改變了你的心態,嗯,杜衡?我們以為老國王已經把你大卸八塊,一塊塊吊在英國各個城門上了。」

空氣間劃過一聲女性的驚喘。她的臉色蒼白如雪,下顎驚愕地僵直。她瞪著亞力,亞力已完全失去對那盤牛奶蛋餬的興趣了。

杜衡註視著他的客人。「瑞鐸,餐桌上提起這話題似乎太悲慘了。」

「確實。」她說道,臉色已迅速回覆。「杜衡爵爺已經回到我們身邊了,我們為此感謝上蒼與天使。」

「他被抓──」

她正義凜然地打斷他的話。「他的所作所為是他自己的事,瑞鐸。我們不該再多言。」

他聳聳肩。「雷塞認為國王會親手把由國會簽名、封緘的赦免狀遞給你。你就會成為自由又受尊敬的人。」

她為他辯護,使杜衡驚訝得想緊緊擁抱她。

「赦免狀?」亞力說道。「誰被關了?」

瑞鐸站起身子。「你父親啊,孩子,但是倒看不出他在倫敦的囚牢窩了七年。」

亞力雙手握拳,氣憤得面紅耳赤。「我爸爸沒有被關在監獄,他和天使在天堂。爸爸,不是嗎?」

瑞鐸縱聲大笑。

杜衡滿心懊悔。他應該告訴亞力的,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他瞥了妻子一眼。她的表情似乎在說:噢,天啊,我們為什麽沒有告訴他?

因為我們都太執著於自己的困擾,他無聲地回答。

杜衡對亞力說:「這不是適當的話題,我們晚一點再談。」

瑞鐸疊聲道歉,但亞力根本未曾註意大地主已拿起他的刀子,點頭表示讚同後便把刀子一起帶走了。那孩子連吃了一半的牛奶蛋餬都不管了。「我可以先告退嗎?」他瞪著餐桌說道。

餐桌上所有人都看著他。

杜衡好像被一拳敲在胸膛上。他並未考慮他的信仰及行為會對兒子產生什麽影響,他沒有想到亞力並不了解貪婪的英國國王正覬覦著其它人的土地,他未曾教導他愛蘇格蘭,但珂蕾卻教他愛費爾塔,這個和平的天堂。這孩子必須知道勝利者與征服者的事,杜衡祈禱自己能找到正確的字眼。

他迎上妻子的視線。「好好享受甜點。」

「享受」這個字眼讓她轉轉眼珠,他知道除非將亞力難過的心情排解開,她根本不會有心情享受。杜衡會盡力完成他的義務。他站起來,把手搭在兒子肩膀。「跟我來,亞力。」

這孩子急急退開,同時弄翻了椅子,腳步砰砰作響地與父親一起離開房間。

漢納心碎地看著他們離去。朱力安修士喃喃告退後也跟著他們離去。

「那孩子會克服的。」雷塞說道。

這句無心之言卻使漢納怒火中燒。「你早就知道杜衡活著。否則怎麽會認為我們會收到國王的赦免令?」

他直起身子,做出公事公辦的姿態。燭光照得他的金質職務煉閃閃發光,棱角分明的五官十分刺眼。「他被判處死刑。國王隨時有可能將他問吊。」

噢,仁慈的耶穌,她想道,杜衡竟然自己背負這個重擔,背負了七年。他是否每天清醒時都懷疑自己能否活著見到落日?

「沒有人想到愛德一世會饒了領主。」

她想:尤其杜衡更是不曾想到。她惱怒地將牛奶蛋餬推開,身體前傾。「雷塞,你坐在這張桌子前,聽著亞力問我他父親是否愛他,已經有數十次了。你本可以使我免除這種悲傷的。」

「我以為妳已不再悲傷。」

「你希望我是,但我從不曾引導你相信,我會在丈夫死後接受你。」

這句侮辱之辭十分傷人,他握拳猛敲桌子。「除了那些故事,妳根本沒有提過他。」

「把什麽放在心上是我自己的事。」

「珂蕾,不再是了。」他憤怒地表示道。「關於愛妳的丈夫一事,妳已表現得十分清楚了。」

她愛上麥杜衡了嗎?對於他所關心的一切,她感觸良多,但是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愛他。

她會盡快在沒有旁觀者時理出頭緒。「雷塞,你沒有權利對我隱瞞事實。」

他充滿權威的態度變得冷淡。「我以為這樣最好。換了妳會怎麽做?」

「我會選擇我認為最適當的作法。」

「妳並不是做妻子的料,」他叨念著。「妳太獨立了。」

她不曾鼓勵他對自己的愛意,只是一直將他視為值得信任的朋友,然而他竟背叛她的信任。理想破滅的痛苦對漢納而言十分陌生,蘿俐一向主張男女之間不可能有友誼存在。令人傷感,她說得沒錯。

漢納聽天由命地說:「雷塞,你已經毀了我們的友誼,為此我感到十分遺憾。」

「他在此地永遠無法得到滿足。」

漢納第一次感受到雷塞的殘酷性,無怪乎在他治理下少有犯罪。「無論社衡爵爺決定留在此地發展,或是返回蘇格蘭,那都與你無關。」

「啊!」他放松下來,把玩著馬克杯柄。「那麽妳親愛的丈夫對赦免的附加條件只字未提了。妳已經與他捆在一起了,珂蕾,因為如果他踏上摯愛的高地,他將被處死。」

「報覆的行為不適合你。」

「珂蕾?」他懇求道。

漢納的心中回蕩著拒絕。「別再直呼我的名字。你明知我的丈夫還活在世上,卻還想和我交往,你存心害我背叛婚誓。」

他咒罵著旋風般的離開,金鏈子叮當作響。

她可以在治安官與自己之間築一道有禮的藩籬。現在她必須先使自己與丈夫隔離。

她在馬廄得知他的行蹤。

「他與亞力騎著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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